大地的儿子终将复归大地
世人都在奔向最终的目的
我也是如此
只消离别片刻
只消不见瞬时
就百折不回地奔向你

克罗地亚狂想曲



须佐21岁生日时,伊邪那岐说要带他去处地方。他蒙住须佐眼睛,牵着须佐走向黑暗冗长的道路,布带解落,他们站于深红舞台之上。

这剧院是伊邪那岐最近落成的,选址特地与须佐钟情的银杏林为邻,剧院尚未开放,座席空无一人。

须佐故意说,难怪您这么小心,被发现了,我们会被赶出去吧。

伊邪那岐也笑,他回答是啊,这下须佐君可是我的共犯了。

说完,一把黄铜钥匙被交付到须佐手中。

“这是它的第一把钥匙,如果主人弄丢,我也没有了。”

须佐沉吟片刻后笑笑,他往后退去,伊邪那岐心领神会松开他的手。

“一把钥匙可收买不了人啊。”

伊邪那岐的手机流淌出舞曲,他对须佐做出邀请的姿态,昏暗中,那双异瞳亮得惊人。

这剧场第一支舞即将展现,即使观众只有一人。须佐退到舞台边缘,他解开扣子,长风衣委落在地,现出柔韧的身体。

风衣下只有件单薄的长袖衬衫。假如能透过衬衫,会惊异地发现,须佐的肌肉正像水纹似流动集中,抬臂时线条流畅,却足够柔软——他在调动身体。

像秘林小心穿行的黑豹,优秀的舞者操纵自己肌肉时,应如呼吸一样自然。

一束灯光追着须佐,光与他向伊邪那岐走来,须佐步伐随意,目光含蓄,像情人久别重逢的打量。他的眼睛与昏黄的灯光同色,蜜里流金。

一步之遥,伊邪那岐毫不犹豫拽住他的手,然后错开:微凉的指尖往伊邪那岐手心一抹,须佐精妙捕捉动作间的落差,擦肩而过。

伊邪那岐脖颈泛起冰凉的感触,某人的指尖若有若无地划过去,什么情窦初开,明明是他邀心爱的情人私奔,不然就将其灭亡。

背后紧接被熟悉的手抚住,须佐顺势往后倒去,这不是演练一千遍的默契,而是自然而然——他被轻轻托起,现在是他的主场了。

舞曲韵律转快,背景的鼓声开始急促,五月的骤雨跟须佐旋转。

一会后雨点小了,他复而被牵引进伊邪那岐的怀中,他们的双臂叠到一处,像夏天的枝叶,恣意地生长延伸,步伐同时落于地面,凛凛生风,不可阻挡。

那人既是他的老师,也是他最好的舞伴。每一步,每个动作,都是他们精心设计,融洽的像冰块掉进水中。

雨的尾声落下,舞曲结束,须佐半倒吊着,手紧挽伊邪那岐的肩颈,右腿曲起。

所有核心力量都在伊邪那岐身上,伊邪那岐带着拉起他,两人瞬间仅余一个吻的距离。

伊邪那岐垂眼看他,瞥见上次帮他打的耳钉,银色耳钉被须佐耳边凌乱的发丝掩盖,只露一角,熠熠生辉。

须佐凝视那双眼瞳,气息难得凌乱了些,他的节奏向来掌握得很好,这是极少见的情况。

实在不算多正规的演出。台下没有观众和掌声,他舞服没换,头发没整理好,甚至赤足上舞台,可现在这很重要吗……

最好的、唯一的观众,已经在这里了。

这么想着,他抚摸伊邪那岐的颈边,声音沙哑而恳切。

“现在,您能听到我的心跳声吗?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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